【弹丸论破】【狛日】遠回りに唇(前篇) 【P站小说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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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狛枝凪斗X日向创(超级弹丸论破2)

· 关于题目,本来是想它翻译成《迟来的亲吻》之类的,但是好像太小言了...

· ED后,醒来之后发现留下了的是神座人格而惊呆了的狛枝,以及正片游戏里最终错过了的狛日,这两个故事是交错展开的。

· 狛枝视角


 

玻璃罩的外侧 1

 

“这个分量似乎太多了,下次我会少准备一些的。“


“你的头发,不觉得有点碍事吗?”


对方的话是针对盘子里剩下的食物,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的回答却离题万里。目光飘向挂在墙壁上的日历,数一数画了叉的日子。一边想着这样的对话是第几次呢,一边早已通过心算得到了答案,一股失望之情不由得涌上心间。


将黑色的长发分成三束编起来的男人今天也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连衬衫的扣子都扣得十分严实。今天似乎在头发上花了一点心思,在侧面也有编发。像他这样面无表情的人,想必是不会自己做这样的事情,那么一定是索尼娅同学帮他弄的吧。仔细打量的话,侧面的编发稍微有些松动。过不了多久,那部分头发肯定会完全散开,变得碍手碍脚吧。但是我没有特意指出来,也不想特意指出来。


“并不会对视线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要是你觉得活动量不够的话,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去做些采集的工作。我个人推荐的是去沙滩那边。”


“……说的也是呢。你对其他人,也都会这么推荐工作吗。”


“是的。”

“为什么?”


“这是根据每个人的体力,天气,以及物资的状况计算出来的结果。我本来就是这样以高精度为特点的。”


之前总是很碍事地垂落下来的前发,今天被编入到了侧边的发辫里。所以他的脸完全露出来了。明明总是一副脸部肌肉坏死而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五官却跟某个人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这样啊。”


“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呐、”


我停顿了一下。这样一来,他便毫无波动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的话语,就像是忠犬一般。那双眼睛让我很不爽。什么感情都没有的那双眼睛。原本是那么熠熠生辉的橄榄绿的瞳孔里,现在却被毫不动摇的红色充斥着。


“为什么要专门把食物拿到我的房间里来?”

“在能够做到的情况下应该多摄取食物。我知道现在你已经从身体不适的状况中脱离出来了。”


他娴熟地将餐具收回托盘里,然后以流畅而平衡的方式站起身来。这样的举止动作是我所不知道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其中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为什么会忍不住这样做的理由,我心知肚明,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记录影片的恢复已经成功了。情报室的门一直都处于可以打开的状态。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趁着刚才的空当对着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我为此沉思起来。记录影片。记录。我想看的且需要被修复的影像。如此一来,一定是我「死」了之后的「游戏」的记录吧。


他总是这样。明明为了继续对话而生硬地编织出话语,但对于我真正需要的情报,却疏于传达。


我们都叫他神座。因为活下来的成员和十四支部的人都这么称呼他,我便也效仿他们了。虽然有问过其他人理由,但我却无法接受。因为我「奇迹一般地」还保留着那个「游戏」的记忆,所以,对于真正该觉醒的还差一个人这件事,以及神座存在于此的事实,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我一直都无法承认。


“……”


想要说出的,那个谁的名字,还没有发出声音便消逝了。虽然对于听从神座的建议这件事提不起劲,但是最近还是找机会去一趟情报室吧。还有沙滩那边也会去,如果能够采集到东西就更好了,就算不行,在沙滩上走走也可以。


「那么,去沙滩,怎么样呢?」

「沙滩?去了那边又做些什么呢?」

「做什么都可以啊。堆堆沙滩城堡之类的,毫无意义的追逐游戏之类的……如果这些都不好的话,也可以一起看看海啊。不管什么都可以。要做什么这种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这样才对吧!」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也许是这样的吧?」

「是这样的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对话,我却像个笨蛋似的一直记得。明明只是存在于游戏的数据里的对话,我却如此珍重地保留在心里。那个时候,你带着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笑着对我说出这种话的理由,我到现在也一直思考着。


这一点,我压根没有想过告诉神座。因为这是只属于我和他之间的对话。

 

 

 

不带刺的玫瑰 1

 

因为做了写信叫对方出来这种事,所以日向君带着一副十分警惕的表情前来赴约了。


这也难怪,因为在这座岛上已经发生过杀人事件,而我又曾宣告随时都愿意杀人,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在我们周围没有一个人,也只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在超市那边备好的手电筒并不强烈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也明显很不好。“既然准备好了邀请,该不会接下来就会说出要杀了我之类的吧”,他一定是这样想着,才会露出这种恐惧的神色吧。真是容易懂啊。


他的才能,他不记得的“希望”到底是什么,我从心底里期待着那个答案。虽然查明真相的能力也算是不错,但就算加上七海同学的提示,也只能达到我的推理的程度而已。作为“超高校级的侦探”的这个可能性,已经早已被我否定了。


我对着有些胆怯的日向君露出一个什么坏事都没想的微笑。嗯,可能是被当成演戏吧。日向君半点也没放松警惕。


“那个啊,日向君,我喜欢你。”


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之后,日向君细细地咀嚼了刚才的话语,只嘟囔了一句。


“你所说的,是喜欢(like)还是爱(love)呢?”


“当然是爱(love)啊。而且是那个想要亲吻的那种。”


“那、”


日向君在说出一个字之后便沉默了。他到底想说什么,我并不明白。唔,按照我刚才的说法,普通的反应应该是“亲吻?!”这样的反应吧。为什么是“那、”?


“……诶。喜欢、我?那个…….我和花村可不一样。”


“嗯。”


“……诶、那“

缠绕着日向君的氛围发生了变化,从胆怯变成满满的疑问和犹豫。真是的,所以说实在太好懂了。要是我这么说着,其实是打算从背后刺过去的话,你又打算怎么应对呢?


日向君脑袋里在想什么,我大致也是明白的。明明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你是gay吗?多半是这类似的问题吧。再加上日向君似乎也认识到我的告白是认真的,所以才斟酌着回答吧。


“我倒是,不讨厌你,但是……”


“嗯。”

我点点头答道。啊啊,这是遗憾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还是选择不要告诉他才更容易拉近距离吧。嘛,日向君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个希望的狂热信徒,还愿意这样认真地回答我,难道不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了吗?虽然我也没有认为自己的希望观有什么错误就是了。


“……能不能喜欢上你,我也不知道哦?”

“嗯?”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咦?

“也就是,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什么嘛,你果然是开玩笑的吗?”


“嗯,当然是认真的。”


“那么,我也想在能够回答的范围内,好好地回应啊。”


在深沉的夜色中,被灯光照亮的日向君的瞳孔染上了些许金色,显得有些不同寻常。明明在阳光下是更加稳重的颜色,真是不可思议啊。我很清楚被拒绝也完全不奇怪,而这样的答案完全不在我预测的范围内。


日向君的话,不应该是“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之类的回答,或者,至少要再确定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吧?但是他却坦率地接受了我的告白,还如此认真地给出了答案。在已经知道了我的本性的现在,在这个瞬间。


“……嗯——,稍微等一下。说出想要好好地回应这种话,我可是真的会吻你的哦,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我同意了的话,也可以试试啊。”


“也就是说,只是举个例子,试着亲吻是没关系的话,那今后就可以在喜欢的时机吻你了吗?”


“嗯。不过……要是在别人面前的话,还是有点困扰啊。”

一下子脸颊发烫起来,而肌肤却感到一阵寒意。因为,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在别人面前的亲吻,日向君都能接受吗。在知道这样的亲吻并不仅限于打招呼的情况下,在知道对象是同为男性的我的情况下。


所以说日向君就是这样公平到令人吃惊的人啊。那么。


“……嗯。那现在也可以吗?”

“……啊啊。”

日向君一下子闭紧了眼睛。真是的,要是我准备了小刀的话,你不就变成受害者了吗。我朝着日向君靠近过去,稍微踮起脚,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亲吻,发出了“啾”的声响。在那个瞬间,日向君受惊一般地跳开了。要是做了更进一步的事情的话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我真的很在意。


“啊,诶?”

睁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愕。


“那个啊,这么生涩的表现,就算是我也会稍微体谅一下吧。”

我恭敬地执起他的手,像刚才那样在手背上落下亲吻。日向君的眼睛不安地摇晃着,然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发出了小声的“啊”的声音。放下手之后,我再次靠近了他。因为惊讶,他再次闭上了双眼。睫毛真长啊,我这样想着,亲吻了那阖上的眼睑。因为害怕伤害到眼睛,所以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而已。即使如此,对方依旧因此而颤抖了一下。


我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地,日向君睁开了眼睛,脸色已经红成一片,而且耳朵和脖颈也染上了红色。就算是对象是我这样的人,也会变成这样吗。该怎么说呢,就连我这边也仿佛被这种害羞的气氛感染了一般。如果这是“仅仅是因为我”的话,我可能会高兴地升天吧。日向君到底拥有怎样的才能呢?能被希望之峰学院选中,却又不习惯别人的赞赏,这样的人所拥有的才能应该被局限在很小的范围内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日向君有些不自然地碰了碰自己的颈部。也许是因为感觉到发烫所以才在意的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更好了。


“日向君,对于古典作品了解吗?”

“嗯……诶、”

“日向君看上起很难攻略的样子。不过那样难以攻陷的‘堡垒’,靠着‘这双翅膀’也一定能‘飞越’吧*。”


(*注:联系上面提到的古典作品,这里应该是有引用其他作品的表达,不过译者知识有限,猜不到到底引用了那部作品......)


“……!你还真是个让人难为情的家伙啊!”

“啊哈哈哈,日向君真的是个充满才能的人呢。”


我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右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如果牵住的是刚刚亲吻过的右手的话,日向君也许会觉得奇怪吧。


“回小屋去吧。只在这段时间就好,牵着手回去吧。”


相比于亲吻,牵手的难度降低了很多吧。抱着这样小心思,我这样说道。即使如此,日向君还是点点头,伸出了左手。真温暖啊。


“你的手,好冰啊。”


“因为紧张,所以这样也是当然的吧?”


“紧、……这样吗?”


我和脖子还泛着红潮的日向君一起往回走。我用左手拿着手电筒对谁脚下。说实在的,这实在有些煞风景。但是如果真的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和日向君说话的话,他可能根本就听不进去吧。在谈话的过程中也错过了关掉电源的时机,再说,考虑到我吸引不幸的体制,如果在看不到脚下的状态下行走的话也太危险了。


“日向君的手,真暖和啊。”


“……这样吗。”


“嗯。真的,非常温暖。”


日向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在张开嘴之后又闭上了。最终什么都没有回答这一点还是挺遗憾的,不过既然是在考虑过之后才选择不予评论的话,也挺让人高兴的。


将日向君送到小屋之后,我最后对他说道:


“如果是在没有人的地方的话,我还可以吻你的手背和眼睑吗?”


好不容易散去的红晕一下子回到了日向君的脸上。在反复张嘴想要回答之后,他断断续续地咕哝道:


“谁、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的话。”


那个时候你的瞳孔中所流露出的神色,如果我能明白其中的含义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吧。呐,你对于其他的谁,也会像这样轻易地许诺吗?我到底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还是第n个人呢?但是只要你肯给予我许可的话,仅仅是这样我就能变得幸福起来,对于其他人来说又会怎么样呢。

 

 

玻璃罩的外侧 2

神座平时一般会做些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回过神来,他便出现在那里,而后又忽的离开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一直呆在情报室。但是在去过那里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据索尼娅同学所说,虽然他每天都会去那里,但是也不是长时间地呆在那儿。就连每次送来的食物是神座准备的这一点,我也是在醒来之后过了很久才知道。而且我现在穿的衣服,似乎也是他的杰作。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在现在这个物资稀缺的世界里,这件衣服的尺寸也太过合适了。在很早之前便不能在商店里挑选衣服了,所以我也早已忘记那种体验了。现在的裤子,只有肥大款和暴露款两种选择。而衬衫也为了每个人都能穿而设计成了像是连衣裙一般。要是可以定制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但是只要有钱便可以获得合适舒服的衣物什么的,早已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在椰子树的树荫下坐着的神座,正专心致志地在布料上刺绣。手指流畅地操纵着针线,就像快速转动的胶片一般快速准确地描绘出图案。就在我还在捉摸到底绣的是什么的这段时间里,一朵巴掌大小的优美的花便浮现在布料上。


“……你现在很闲吗?”


带着犹疑的有些脱节的话语。神座在一边思考一边说话的时候,似乎就会变成这种语气,这一点我也是最近才发觉的。我讨厌这种说话方式。因为即使完全不同,还是会让我想起那个本该在这里却并不在这里的人。有着同样面容的、面无表情的神座只要稍微偏离自己的人格一点,就会让我产生一种和那个人很像的错觉,这让人非常不快。“不一样的吧”,“不要假装是他的样子”,之类的话语,总是在嘴边盘旋着。


对于站在这里一言不发的我,神座是怎么想的呢。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说起来话来。


“那么,就来做一个无聊的小测试吧。”


“无聊的小测试?”


“我所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呢?第一,体力,平衡感,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爆发力。第二,灵巧,逻辑思维,构思,对空间的把握。第三、”


“等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像是配合着手上的动作一般快速罗列的单词,一字不落地传达到了我的耳边。要是对于发音不熟悉的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吧。


“悟性,音感,声带的强度,独创性。第四,观察力,研究力,记忆力,强大的意志,气魄。”


“停。”

神座顺从地闭上了嘴,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赤色的眼瞳直直地看过来,没有感情的,甚至连温度都没有的眼瞳。不过这样冰冷的目光,对于我来说反而更轻松。这双眼睛是我所熟知的,因为那个时候在船上我便看到过。那时候,对于尚不知晓他是何方神圣的我来说,这双眼睛带着希望的色彩。


“……如果是小测试的话,我这边提问也可以的吧?”


“请吧。”

“前面的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那,如果选择一个最简单的回答的话,测试就结束了吗?”


“是的。”


这样的话就很简单了。我轻轻呼了口气。即使这样,那双红色的眼睛也没有任何动摇。虽然我明白这一点,但腹部还是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一般。


“我知道了。如果是我的话,就是「幸运」了吧。”


“并不是。”


“诶?”


出现了预想之外的答案,我忍不住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按照我的猜测,神座所说的是对才能进行细分之后的描述。第一个对应的是终里同学,第二个多半是指左右田君,第三个是澪田同学,第四个则一定是十神君。如果这样的话,我的才能就是幸运。难道不是这样吗。


“测试的答案是正确的。第一个是体操部的能力,第二个是技师,第三个是轻音,而第四个是欺诈师。”


“……那,「幸运」到底是错在哪里呢?”


“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幸运」吗?”

我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神座瞥了一眼我之后,又重新开始了刺绣的工作。丝线被优美地排列开来,花与鸟也栩栩如生地被描绘出来。神座小声地继续说道:


“「幸运」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的称呼罢了。所有被抽选出来的学生,都被冠以「幸运」之名,不是吗?”


此刻在我脑海中浮现的是,矮个的、穿着黑色西装的、像辕马一般辛勤工作的后辈。即使是现在,也经常被称为「希望」的后辈。而每次被那样称呼的时候,都会露出困扰的微笑,说道“只不过是比其他人稍微积极一点而已”。如果把他称作幸运的话,恐怕也是不行的吧。那个人的霉运也算得上是一种才能了。


“那么,你觉得我的才能是什么呢?「希望」同学。”

“不幸。”

我无法回答。这个简单的单词就像是刺刀一般向着我刺来。我心知肚明,因为从小便经常被这个单词形容。事到如今又怎么样呢。但是,这个词是从神座口中说出,这个事实让我无比憎恶。明明那双唇,也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还有的话,就是厄运。这两者组合起来该怎么称呼,我无法判断。不过,至少谁也不会将之称为「幸运」吧。”

“那么,苗木君又是什么呢?”


“普通、倒霉、……还有不会变得消极。这些加起来的话,「希望」这个称呼也可以算得上是正解吧。”


“不会变得消极,吗?还真是微妙的表达呢。”

“我的观察能力可是比侦探还要优秀的。他并不是积极,只不过是不会消极罢了。即使是被绝望打倒、生命垂危的时候,对背叛了自己的伙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而只要对方道歉的话马上就能原谅对方的人类,已经算是异常了吧。”

这部分的故事我是从雾切同学那里听来的。苗木君连我这样的人都原谅了,她静静地这样说道。神座也是这样得知的吧。那个时候在一旁的苗木君露出了理所当然的微笑,虽然当时就隐约察觉到了,如此说来,确实是挺异常的。


“要是说得更明白一点的话……应该说是,不能绝望。”

“仅仅是因为不能绝望就能成为希望,会不会太轻松了一点?”


“像他本人所说的‘比别人稍微积极一点而已’这一点,并不算是个与众不同的特点。但是组合起来就不一样了。仅仅是「不能绝望」的话,是不能成为一种才能的。正是因为「不能绝望的同时又积极向上」,他才变成了与「希望」这一称号相符的存在。“


按照神座的说法,我大概也能理解了。以技师这个才能为例,仅仅是灵巧,逻辑思维,构思和对空间的把握的组合的话,建筑师也是一样的吧。但是由于左右田君对于机械的热爱,才使得这一才能变成了技师的才能。如果他的兴趣不同的话,也许他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超高校级吧。神座的观察力确实了得。之所以没有提到“对于机械的直觉”,也是因为左右田君本来就没有那样的直觉吧。


“苗木诚的「希望」,并不是绝望的对立面。“


“……呐,神座。如果要给我的才能命名的话,你会用什么来命名呢?”


“我并不认为回答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那就换个问题吧。你现在所使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会怎么描述呢?”


神座一直都没有停下手。在我们对话的期间,他已经又绣好了三只鸟和一朵花,并在周围点缀以流丽的蔓草。没有抬起头,神座回答道:


“焦躁,劣等和决断力。远远超出其他人的部分应该就只有这些了。体格并不算差,肌肉的分布也好,骨骼的配置也好,都比普通人更加匀称。记忆力也不差。虽然似乎不太擅长英文,但是如果按照最初的理解,中途没出差错的话,也不能算是苦手吧。不算笨拙,也不是读不懂空气。但是这些,都属于凡人的范畴。“


在说到凡人的时候,神座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语气却,该怎么说呢,有点烦躁的感觉?就像是吐露不快一般的语气。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非常罕见了。


“……决断力?”


“既然有普通人水平的理解力的话,肯定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吧。”


“即使如此,决断力是一个褒义词吧?”


“在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前提下,被固执的劣等感和无法逃避的焦躁感所苛责的人,要是仅拥有非凡的决断力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优雅的手指灵活地将线打了个结,然后剪掉多余的线,点缀着花鸟的优美的布料就这样完成了。神座熟练地整理好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将坐垫也收拾好,便转身离开了。望着对方的背影,我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追了过去。被编织起来的长发随着他的走动而跳动着,就像是稻草绳一般。


“先声明一点,刚才的只是对‘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评价而已,并不针对“你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


“我找不出向你说明的意义。”


我停下了脚步,而神座则继续向前走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回想起布料上的图案。那个肯定是用来缝制和服的腰带的吧。对于结束了成长期的日寄子,像那样沉静又不失自由风范的图案一定很合适。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皱着眉头嘟囔道。那种东西,我当然是明白的。神座的评价往往是不带感情的,所以可信度才更高。在「游戏」里记忆缺失的他所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要是伴随着记忆,连神座所说的焦躁和劣等感也一同消失了的话,留在他身上的,一定是对于失去的记忆的不安吧。


那句常挂在我嘴边的“你的才能到底是什么呢?”。每次听到的时候,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想着怎样的事情呢。

 


不带刺的玫瑰 2

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之后发现日向君正站在外面。因为已经是黑白熊广播之后了,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日向君移开视线,似乎很艰难地说道:


“陪我散散步吧。”


“现在?”


“现在。”

虽然是支支吾吾才说出口的邀约,我还是为此准备了一下。不过虽然这么说,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因为是在沐浴之前,所以身上的衣物也刚好能穿出去。顶多就是去拿一下可以照明的手电筒而已。


“但是,要去哪里呢?”

“超市。因为想吃点甜食。”


“这么晚的时候?”


“不可以吗?”

“嗯,没关系哟,走吧。”

在微暗的夜色中两个人并排走着。在走到看不见小屋的地方之后,日向君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观察着四周。现在是晚上,而且已经很晚了,要在意别人的目光的话就只有在小屋附近了,日向君一定是这样想的吧。怎么说呢,感觉还蛮可爱的。被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性夸可爱什么的,肯定只会破坏现在的氛围吧,所以还是不要说出口了。不过想到自己还能看到这样子的日向君,果然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对方还是有好处的啊。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日向君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因为没有掌握好力度的缘故,这个动作完全不能称之为牵住了我的手。不过在旁人看来,也许看起来就像是很和谐地牵着手的状态吧。日向君并没有往我这边看,而只是一味地注视着前方。虽然有手电筒的照明,但是毕竟周围都很暗,所以看着前方确实是正确的选择。前提没有脸上的红晕的话。


“日向君真积极啊!”


“你好烦。“


日向君的回答比预想的简洁清楚得多。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果然还是想听一下更加害羞一点的、同平时不大一样的声音啊。日向君的手果然很温暖。如果是在阳光下的话,日向君脸上的红晕肯定非常明显吧。不过可惜的是,在可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日向君是不可能呆在我身边的。


现在在这座岛上的大家都是充满「希望」的存在。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才能理解得非常透彻,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精力倾注其中。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被自己的才能所限制。如果让他们现在选择其他的道路的话,恐怕他们连做梦都想不到吧。


所以,对于我来说,日向君才是那个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能成为希望的人。


“呐,日向君。”


“怎么了狛枝?”


“你的才能到底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既然我现在都没有想起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才能吧。”


“我觉得,也许是只有到了非常时期才可以使用的才能吧。肯定现在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时机而已。”


日向君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看这个反应,他是真的还没有想起和自己才能有关的事吧。来这个岛上已经过了好多天了。不管是突然置身于再怎么稀奇古怪的环境,现在也该习惯了吧。然而不要说是发挥自己的才能,他连自己的才能都无法想起来,一定很不安吧。


“等等,非常时期到底是什么意思?”


“非常时期也有各种各样的吧。比如说九龙头君和索尼娅同学……之类的血统和领导力,也是和特定的时期相匹配的。”


差一点说出十神君的名字,但还是忍住了。虽然我个人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日向君可能会不高兴吧。


“所以和你的才能相匹配的非常时期肯定也存在吧。”


“……希望之峰会承认这种半吊子的才能吗?”


“半吊子?”


“不是非常时期就无法显露出来的才能什么的,难道不是遍地都是吗?”


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日向君的手在轻轻地颤抖。在夜色和睫毛的阴影的衬托下,淡绿色的眼眸的颜色看起来变得些许深邃起来。因不安而摇曳的眼睛危险而美丽。


为了阻止手上的颤抖,我握紧了日向君的手。被握住的指尖像受惊了一般抖了一下。之前觉得温暖的这双手,似乎也没有那么暖啊,我默默地想到。


“即使如此,你现在就在这里啊。这不就是希望之峰承认了你的才能的证据吗?所以我才这么在意啊。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的才能到底是什么呢?又是多大的才能呢?”

即使在夜间也灯火通明的超市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像我这样的人的话语,是不可能将日向君的不安全部消除的。没有可以让人恢复记忆的才能,真是没办法啊。但是,至少我可以像现在这样呆在他的身边,让他的手不要颤抖。


到超市的距离比想象中得近。我实在不想松开手,只能暗自祈祷快点结束购物了。我看着日向君淡然地从货架上取出几个看上去很甜的巧克力点心,放进了购物筐。


“啊,原来真的是想吃甜食啊。”

“……不然你觉得是怎样?”


“嗯,要是是为了和我一起散步的借口就好了呢。“


日向君的手一滑,巧克力点心一下子都掉落在了光亮的地板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日向君明显地僵在了原地,连去弯腰去捡东西都做不到,只是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所以只有我帮他捡起来了。


“嗯,可能碎掉了哦。”


“……不好意思。谢谢。”


当我把所有的点心都捡起来之后,从僵硬状态里恢复过来的日向君才急忙蹲下来想帮忙。而我则毫不犹豫把捡回来的点心都放回货架。反正有这么多,不如再拿些没有碎掉的回去好了。但是日向君却按照我放回去的顺序,把那些点心都放进了购物筐。真是一板一眼啊。


“这些就够了吗?”


“……啊啊,足够了。”


“那就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自己伸手过去握住了日向君的手。日向君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还是努力地保持着无表情的状态以掩饰自己的惊讶,然后就那样回握住我的手。


我用一只手拿着手电筒,而日向君则拿着装满巧克力点心的购物筐。空闲下来的手是牵着的状态,要是摔倒了的话肯定会很惨吧。


“啊、“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就被脚下的树根绊倒了。因为是牵着手的状态,日向君也被我拉着摔倒了。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是开关磕到了石头上还是坏掉了,手电筒的光芒一下子消失了。


“呜诶、”


可以听到日向君模糊不清的声音。明明手电筒的光线很强,所以树根什么的也有好好地看到,但却还是摔倒了。好像是因为树根的有些部分被爬山虎遮住了,所以我以为只是影子而已。


“对不起,日向君,还好吧?”


“还、还好。”

虽然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有出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比起随时都会降临的不幸,这种程度的事故算不了什么。就算膝盖擦伤了,也是连消毒都不需要的轻伤。


“啊、点心是不是都掉了?”


“啊……呜哇,全都不见了。”

“对不起,我帮你捡吧。”


“在那之前先找找手电筒吧。”


“可能已经坏掉了。”


我在草丛中摸索了一会儿,结果很快就找到了。虽然沾满了泥土,但是打开开关之后还是有好好亮起来。看来今天还真是走运啊。散落在地的点心也因为显眼的包装而很容易地找回来了。捡起来也没花多长时间。


在这之后,我们两人继续往小屋的方向前进。虽然已经摔了一跤,我还是伸出手去牵住了日向君的手。


“对不起啊。”


“你不需要道歉吧。那种事谁都会碰上。”


“嗯嗯,也许只是我的幸运的代价。”

“……有什么幸运的事发生了吗?”


“问这种事情就太不解风情了吧。”


我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日向君再一次变得满脸通红,也不再追问了。这条通往小屋的道路,要是再漫长一点就好了,我从心底这样想到。


 

玻璃罩的外侧 3

沙滩始终是一成不变的沙滩。就算是因为在浅海区域,砂砾又多,也不意味着一定会有可食用的贝壳。不过似乎时不时的会有些海带会被冲上岸,神座的意思大概是可以把这些东西捡回去吧。被海浪冲刷着的海带不断地吸收水分而变得又湿又重,光是把这些都收集起来并搬回去也需要一定的体力。将海带切成面条粗细的海带条,再淋上佐料汁,似乎是九龙头君很中意的一种料理。据终里同学说,只要餐桌上有这道菜,他就会很高兴的样子。所以只要能收集到海带就算是很大的贡献,这也许就是神座的言外之意了吧。虽然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却不能认同。所以我才专门跑到岩石裸露较多的地方来了。


因为是在泳装上套上衣服的缘故,脱掉外衣之后就变成了只穿着T恤和泳裤的状态。我朝着海水中走去,一边戴上称不上潜水眼镜的、只是为了能够在水中视物的泳镜,然后潜入透明度很高却看不见底的海水之中。漂浮着各式各样的珊瑚和海藻的海底,也算是同南国相称的、自然的美景了吧。在凹凸不平的岩石的表面紧贴着生机勃勃的藤壶、小贝壳和海葵的集群。


其实我也很清楚,在只有一只手的状态下,即使潜到海中也收获不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为了将贴在岩石上的贝壳剥离下来,小刀是必需的。然而如果用一只手拿刀的话,就没有手用来按住贝壳了。因为上浮的时候掌握不好平衡,也不可能在水下长期作业。即使如此,我还是特意潜到海底,只是无法忍受地想要做点什么事罢了。


在我因为缺氧而重新浮上海面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以一种十分优雅的姿势坐在岩石中央最为舒适的地方的、穿着潜水服的神座。难道就只是在一旁看着吗,我有些恼火起来。不过仔细一看,在他的身后是装着很大的贝壳的网笼。是在我只顾着看着附近的海底的这段很短的时间里,他在别的地方收集到的吧。稍微靠近一点的话,就会看到他所穿着的潜水服也好,长长的三股辫也好,都被打湿了。


“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我是这么想的。”


“说的也是呢。”


“剩下的处理就交给我吧。你需要的是洗澡之后好好休息。”


“……是啊。”


神座的意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正确而合理的。要是让毫无经验的我要把贝壳变成可食用的状态,肯定要花上他所需要的时间的好几倍吧。游泳是全身运动,而且反复潜水也会让身体变得疲劳。只有睡眠不足这一点是没有充分理由的推断。真是简单易懂啊。


“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怎么样?”


“……看来你今天的收获很多啊。”

“今晚打算做章鱼饭、烤鱼和干烧鱼。”


“章鱼?”


神座指了指岩石的阴影处。仔细一看,浸泡在水中的还有两个网笼,一个里面装着好几条鱼,而另一个里面,一只很大的章鱼正不满似的蠕动着。就算除去章鱼脚,也有人类的上半身的大小的章鱼。真亏他能抓住啊。


“贝壳的话也已经晒干了。”


“……那就交给你了。”


神座从石头上轻盈地跳下来,轻松地扛起了三个网笼,顺便还拿走了我手上的那个。然后指了指在稍微远的地方放着的口袋。


“那个就交给你了。”

我很快便明白那里面装的是在下水之前换下的衣物,因为我也是这样做的。当然了,在南国穿的衣服都是轻便之物。这种程度的话也能做到吧,神座的下半句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我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再回收了装着神座的衣物的口袋,然后跑着追上去。虽然内心觉得没有非要跑起来的理由,只是为了追上对方而已。


“谢谢。”


明明自己拿着更重的东西,却还说出这种话。虽然是跟在他身后所以看不到表情,但是现在他的脸上肯定也还是一贯的什么感情变动都没有吧。


“……你啊。故意模仿某人,很好玩吗?”


“并不是,”

立即回答了,而且是在知道我说的“某人”是谁的前提下的立即回答。


“因为这是被期望的行为。”


对着低着头的我,神座所说的这句话,不仅没有主语,在语意上也有欠缺,因此在理解上多花了点时间。当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前方那个披散着长发的背影,似乎也变得不像是神座的背影了。我咬紧下唇,拼命地咽下了那个即将说出口的名字。在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背影。——不对,这是神座。


“你还记得多少东西?”


“那场「游戏」的全部我都记得。”

“……啊啊,这样。”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我犹豫了。本来就不打算和神座说这这个的,而且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有答案吧。但是,在犹豫再三之后,我还是试着开口问道:


“说去沙滩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他会露出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你知道原因吗?“


神座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赤色的双眼直直地看向我。明明是无机质的、但是却直率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眯细了,睫毛的阴影也变得明显起来。睫毛很长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是都记得吗?”


“什么时候?”


虽然有点讶异,但我还是回答了。


“在沙滩上,一起做沙城堡,或者毫无意义地奔跑……一起看海之类的,就是说这话的时候。”


神座在三秒之后回答道:


“不是的。并不是‘要哭出来’的表情。从面部肌肉来看,我并不认为是那样的。“

神座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神座的话总是绝对的,但是这次已经算是没有给反驳余地的断言了。说完之后,神座便留下了因为太过混乱而说不出话来的、僵在原地的我走开了。


“诶?”


当我终于挤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神座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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